太原三山环抱、一水中分,自古就有“锦绣太原城”的美誉。然而,新中国成立以来,山西煤炭供应量一直占全国煤炭供应总量的三分之一左右,承担着向全国供煤的重担。作为这个煤炭大省的省会,太原在受益于煤炭带来的财富同时,也受困于煤炭的污染。
  

  “从太原一出城去西山的路上,根本不敢开车窗。一旦开窗,不到几分钟,车里就飘满了黑色的煤粉。”唐林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十多年前的光景。

  而到2020年底,西南交通大学的一项研究显示,太原在全国主要城市中,人居环境排名第十,养老宜居指数排名全国第九。与太原一同出现在榜单前十的城市,包括珠海、昆明、厦门等传统意义上的宜居城市。

  从煤炭“围城”,到宜居城市

  这些年间

  太原做对了什么?

  山披绿装

  十多年前的太原西山,破坏严重。

  “废弃煤矿和采石场,形成了天然的垃圾场,每天引来成群结队的乌鸦。每天听着乌鸦叫,心里非常难受”。回忆十多年前的西山,参与太原西山玉泉山片区治理的“全国最美退役军人”张俊平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。

  太原西山曾经污染企业聚集,峰值时期曾有采煤、洗煤、石料等各类污染企业2000余家,形成了约112平方公里的采煤沉陷区和约10平方公里的山体破坏面。

  彼时,西山片区采取“政府引导、市场运作、公司承载、园区打造”的生态治理新模式,吸引大量社会资本参与西山片区生态治理工作。

  正是这个时候,创业小有成就的退伍军人张俊平利用部分自有资金,成立团队,参与到西山片区的废弃荒山治理工程。

  治理前,玉泉山范围内有小煤矿、采石场等企业100余家,山体破坏面近100万平方米,形成7个大型自然垃圾场,存量达2000多万立方米。

  “开始时候异常艰难,遍地垃圾。我们用大型机械分拣垃圾,将生活垃圾有害垃圾一车车送往垃圾处理厂,又将建筑垃圾分拣出来回填荒山。”提及开局,张俊平治山团队的负责人孙占良这样回忆。

  垃圾分拣完,治山才刚刚开始。从削坡排险、修木栈道,到建设喷灌系统、电镐打坑、背粪换土、背树植树……每一步都异常艰难。由于采矿造成水位破坏,张俊平团队铺设的引水管道,直到第四次才成功。

  时至今日,玉泉山已累计投资近12亿元,建成了城郊森林公园,绿化覆盖达85%;山体破坏面、荒山、荒坡已治理完成80%,修建园区各类道路105公里,安装水网喷灌系统420公里。

  玉泉山喷灌

  2018年,玉泉山城郊森林公园被评为 AAA 级景区,被自然资源部确定为“生态治理示范工程”。

  利用生态治理新模式,整个西山片区累计完成造林绿化18万余亩,建成太原植物园及17个城郊森林公园。

  煤炭带来的“伤疤”,还为太原带来一定安全隐患。太原采煤沉陷区总面积约为489平方公里。太原地质环境条件复杂,是全省地质灾害隐患种类最全的市域。

  自2020年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山西提出重要指示,一年来,山体生态保护施治总面积已达108.45平方公里。

  “过去一年,我们把周边小煤窑遗留的安全隐患已完成排除,也将周边地质隐患点全数排除。”西山煤电地质处康新亮副处长表示。

  “国家对于采煤沉陷区治理已经提出指导意见,下一步期待有更细致更有力度的政策,支持采煤沉陷区的治理。”谈到未来沉陷区的治理问题,太原市规资局雷鸣科长这样对中国新闻周刊说。

  水变碧玉

  188公里汾河水,穿太原城而过。

  汾河

  如何让汾河水质全部达标?如何让汾河水清起来,再现汾河盛景?

  西山大规模治理之后,不少太原百姓的直观感受是,西山下来的水清得很。

  而这对汾河太原段的治理而言,还远远不够。复杂的支流治理是其中关键任务。

  “九河”是汾河在太原市区的9条主要支流,都曾因生产生活污水直排河道变成臭水沟。

  “改造前,虎峪河西延段没有堤岸,河道一直是上下游矿工倾倒垃圾的地方。河道内除了生活污水,还积存了大量垃圾。”太原市城管局虎峪河、九院沙河治理项目负责人张志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。

  随着太原城区的扩张,原本处于城市边缘的虎峪河两岸,逐渐成为市区。然而,污水管网缺失下,大量混杂着生活垃圾的污水一度直接排入汾河。

  而此次虎峪河西延治理项目,除建成4座下穿隧道、1座跨河铁路桥、9座跨河桥外,仅铺设的雨污水管线便达到21公里。

  汾河晚渡

  通过管网改造,周边居民产生的生活污水,全部通过污水管线进入晋阳污水处理厂,避免污水直排,河道不再臭气熏天。

  “河道清了,成为重要绿化景观,居民再也不会向河道随意丢弃生活垃圾。”张志伟说。

  而以虎峪河治理项目为代表的“九河”治理工程,不仅包括黑臭水体治理,更涉及河道防洪工程、道路立体改造、综合管网配套等。

  汾河太原段全河段水体综合污染指数由“十三五”初的1.12降低到2019年的0.427,下降了62%。汾河太原段所有断面水质全部退出劣Ⅴ类。

  天空更蓝

  在京津冀及周边“2+26”城市群中,太原空气质量一度排名倒数第一(第28名)。

  到了2020年,太原市区全年优良天数为224天,优良率为61.2%,目前太原在“2+26”城市群中的空气质量的最好排名,已经到达第5名。

  太原植物园

  在大气治理中,太原市一方面向结构性污染开刀,启动孔雀油墨厂搬迁改造,关停晋禄达、隆辉等10家焦化企业;另一方面推进能源结构调整。2017—2020年度,太原市完成农村清洁供暖改造23.79万户,市(县)建成区清洁取暖实现100%,农村地区清洁取暖率达到89%。

  在大气治理过程中,太原重点企业也承担了更多社会责任。

  作为太原市重要支柱产业,中国宝武太钢集团(以下简称“太钢”)为太原市贡献了大量税收和就业。但太钢焦化厂年产能达到300万吨,焦炭生产过程中产生的苯类等挥发性有机物如何处理?

  “挥发性有机物经过油洗、酸洗、碱洗等程序后,我们还加装了深度处理系统。经过碱洗程序未处理干净的气体,通过吸附器、引风机,进入焚烧炉焚烧处理。”中国宝武太钢集团能源环保部部长助理谢海运介绍,“焚烧炉投入运行后,焦炭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挥发性有机物实现‘近零排放’。”

  氮氧化物与挥发性有机物一样,与臭氧的形成存在着“因果关系”。2019年起,太钢按照国家超低排放标准,对450平方米烧结机脱硫脱硝系统升级改造。

  谢海运说,改造前,其氮氧化物排放一直维持在120毫克/立方米的排放水平。通过超低排放改造,氮氧化物等大气主要污染物减排近七成。

  城更宜居

  经历了山、水、大气的综合治理,太原市整体面貌焕然一新。

  今日的西山、汾河景区,早不同往昔。

  经过大规模治理的太原西山,在2019年迎来了西山旅游公路。2020年,与西山区域相邻的东山区域,竣工开通了新的旅游公路。

  据悉,东西山旅游公路全长229.4公里,辐射周边100余处观光景点